鄂尔多斯,宛若新时代北疆高原上一座光芒四射的星辰。
它不仅仅闪耀着蓝色高原辽阔的光芒,也发射着现代化城市炫彩的魅力。它的夜色光华四射,璀璨夺目;它的晨光活跃谐律,热烈沸腾;它的生活温润闲适,节奏舒缓;它的情绪开阔激越,大气恢弘;它的奔腾迅疾威猛,扬鬃烈焰,它的气象如大河奔流,一泻千里。
辽阔、温暖、迅疾、豪迈,走入这座城市,你能切身感受到它的这种气象,这种性格。鄂尔多斯的辽阔并不只是地理版图意义上的辽远,而是它厚重的文化属性里的那种“八千里路云和月”的激越度,是那种“海不辞水,山不辞土石”的包容度,是那种“大浪淘沙,卷起千堆雪”的壮美度;它的温暖也不只是那一句“鄂尔多斯,温暖全世界”经典广告语广为流传的诠释,而是朴实厚道的乡情热土所孕育出来的,扎扎实实的人情味汇集而成的暖流,流淌在城乡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眼神中;它的豪迈不只是在经济总量上力争第一,还在于它的文化、文旅、文学、文明等方面展示出来的综合实力和澎湃后劲。豪迈不仅仅是草原文化、农耕文化、黄河文化等传统文化交融衍生出来的精神颗粒,也是现代城市文化超强包容中彰显出来的思想认同;豪迈不仅仅是地域文化张扬出来的一种敢闯敢拼,勇往直前,无惧困难的气魄,更是全社会团结一致、凝心聚力、甘于奉献、昂扬进取、奔腾不息的蒙古马精神滋养下,发育出来的一种锐气。
感受着这种锐进的气息,我在数十次来往鄂尔多斯各地游访中,被深深地感动和折服。每一座城市都有一种个性气息,而鄂尔多斯的气象,却是在浩瀚的包容气度中,透射出来一种向上的奋进力量,一种人情温暖的宽厚味道,一种豪迈大气的个性张扬,一种热情滚烫的至性情怀。
奋进之光
在库布其沙漠,我认识了李挺工程师。他身材瘦小,皮肤黝黑,浑身洋溢开朗热情的气质,且十分健谈。2014年大学毕业后,李挺作为一名测绘员加入了亿利资源集团,投入库布其治沙事业中。刚加入集团的第二天,李挺便和团队成员一起接受了库布其沙漠的测绘任务。三年时间里,汽车爆胎,沙海缺水,风暴迷路,他经历了数不清的困难,甚至面临生死考验,他都坚持下来了,并且脚步踏遍了库布其沙漠、乌兰布和沙漠、阿拉善沙漠、腾格里沙漠和塔克拉玛干沙漠等地,完成了100多万亩沙地的徒步测绘工作,还有亿利库布其沙漠治理工程240余万亩面积的数据整理,为治理库布其沙漠提供了详实的基础资料和可靠依据。2017年,公司购置了测绘无人机,结束了他徒步测绘的历史,现在他只需进入沙漠,遥控无人机,便能完成测绘任务。李挺也由测绘员升为治沙技术主管,他为自己能够成为一名真正的治沙人而感到由衷地自豪。
李挺是土生土长的杭锦旗人。和他一起分配到沙漠工作的同事,因沙漠工作太苦太累,都已离开了,只有李挺坚持下来了。李挺家在东胜,爱人在东胜上班,聚少离多。为什么你不离开沙漠呢?李挺说,我是这里长大的,知道沙漠的危害,吃过沙漠的苦,治沙是我的一个梦想,我愿意一辈子待在沙漠,与沙漠奋战。
在达拉特旗委宣传部,我和王占义联系到了旗水利局张云飞副局长,有关十大孔兑的治理与灾害防御工作,他是专家。出生于1970年的张云飞,是个瘦高汉子,记忆力超强。下午我们在一家宾馆大厅见到了他,为了讲述方便,他带来了一张十大孔兑灾害治理防御地形图。他在地图上对十大孔兑流域治理的历史和现实状况,如数家珍地详细陈述了一遍。然而,我和王占义听了个云里雾里,实在是没搞明白。后来,我们终于搞清楚了十大孔兑流域治理对黄河生态保护的重大意义,以及目前治理难度及治理方法。看着张云飞如一个征战沙漠的指挥员那般思路敏捷清晰,陈述着他的构想和实施方案,我不仅疑惑,一位局领导,居然对水利工作的细节如此清楚,每个环节都能做到条分缕析,每个位置都非常专业地标注了专有名词和功能定位。尤其是他讲到在上游十大孔兑丘陵区,实施水土保持综合治理的“四个子”:山顶植树造林“戴帽子”,山坡退耕种草“披袍子”,山腰种植柠条“系带子”,山沟建坝淤地“穿靴子”,颇具创新思维,让人不由得赞叹!
采访结束,已是下午两点。两点半,张云飞还要赶去参加一个上级领导召开的汇报会。我们颇感歉意,向他致歉,他摆摆手说,这是我的工作常态,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说完,匆匆离去。
后来我了解到,在2016年8月16日至17日那场大暴雨中,昭君镇高头窑地区突发洪水,水势异常猛烈,张云飞接到电话连夜至凌晨,把管区内所有群众都通知到位,组织群众转移到安全地带后,见洪峰来袭,水位暴涨,居高不退,淤地坝压力增大,由于淤地坝多年未使用,坝体预设的排水孔已经被淤泥、杂草淤堵,造成泄洪困难,有被洪水冲毁的危险。深知十大孔兑防洪能力的张云飞,为了疏通淤地坝下面的排水口紧急排水,减轻坝体负担,情急之下,来不及脱掉衣服,就一下跳进了湍急、冰冷的洪水中。张云飞无惧寒冷,一次次扎入到洪水之中,捞出杂物,疏通了排水口,及时泄掉了洪水,保障了大坝和群众的安全。
在库布其沙区,这样的人物和事件比比皆是,我亲自采访过的有敖特更花、陈宁布、高毛虎、吕荣等为大众熟知的人物,他们用自己汗水与奋斗,共同铸就了一个闪光的名字:“库布其精神”。他们用自己的拼搏奉献,温暖着每一寸土地,每一棵草木,每一缕春风。当晨光遍及金色沙漠的角落,五彩的库布其与它的奋斗者们一起温暖着世界,温暖着人间。
沙漠之光
隆冬临近,雪花轻飏。响沙湾莲花酒店在雪后的沙漠中静卧冥想,从高空看下去,在浩瀚的沙海中,酒店展开洁白的花瓣,如一座颇具禅意的莲花宝座一般静谧而神圣。沙漠就在酒店四围起伏绵延,高耸的金黄色沙丘顶着雪花的桂冠,宛如天降仙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驼队嵌在沙丘凹坡上,缓缓地移动,像是大海中浮荡的船。
广袤而多姿的沙漠,便是隆冬也不失绿色的陪伴。梭梭草、柠条、花棒、羊柴这些耐干旱、盐碱的植物,即使是冬天也会在枯黄的茎叶中留下一星半点儿的绿色,深深的墨绿色,让人在雪覆金沙的隆冬,也能看到绿色的希望。如此,金沙、白雪、枯草、星绿、红驼编织成一幅奇异的金沙雪晴图。
远山青黛,隐隐绰绰点缀着雪的白光,起伏涌动,叠浪似的由远处翻滚而来。沙丘柔美且坦荡,起起伏伏串起一束束白色的雪浪。沙丘的沟壑之间,零星的植被泛着墨绿的影子,如在巨幅的金沙雪晴图上,渲染了一笔笔墨色柔和的写意底色。而莲花酒店花瓣似的白色屋翼,像雄鹰般振翼翱翔在沙海,给这幅苍茫辽阔的大漠金沙雪晴图,钤上了炫目的白色印章。沙漠,因此富有了神秘的灵韵,延展了驼铃摇响的历史传奇。
红驼队是沙漠的灵魂。一匹匹昂首傲然的红驼,抖落着红棕色的绒毛上的雪花,鼻孔喷着热气,迈着缓缓悠悠的步伐,在主人的牵引下,摇晃着驼铃,走在沙窝与沙丘之间。驼队是连接莲沙岛、福沙岛、一粒沙村、悦沙岛、仙沙岛五个区域的摆渡舟。游客乘驼而兴发,一路悠悠哉享受漠海雪光,驼铃摇响,古城探秘的诗情画意,一路也可与驼队主人闲话大漠传说,听取主人谈生活的变化。驼主人都是当地的牧民,朴实厚道得跟眼前的沙粒一样。他们用絮絮叨叨的此地话,讲述着库布其沙海三十多年的巨变,讲述着曾经的苦和今日的甜。他们会告诉你,谁能想到在这沙漠里寒冬腊月鸟兽无踪的时节,还能挣到钱,还能为这一片沙海的风光添彩增色。这沙漠已经从过去的“穷窝窝”变成了农牧民的“金钵钵”了。
沙漠文化是黄河文化的一部分,是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召唤下,地域文化与时代文化相互激荡孕育出来的具有新时代气息的文化形态。它渗透着历史变迁的光影,也张扬着时代精神的光芒。
响沙湾,沙海雪浪上的奇异景象:沙山金象驰骋,沙雪明光如银,沙风猎猎如阵,张扬着奔腾的气象,滚动着时代的潮声,如一匹蒙古马一般,奋蹄破空,绝尘而去。
人情之光
在鄂尔多斯,我多次被一些普通的小商业者的厚道持业的待客之道所感动。这些小店的老板,手工创业者,还有一些艺术家们,都在自己普通的生活圈里打拼着自己的未来,也支撑着城市之光。
在东胜,有一个本地农民开了一个打工人小饭馆。门脸不大,室内只有五六张桌子。店主是个上点年纪的老者,手艺一绝是河套焖面。我因未能打到车,走得“泼烦”,就入店要了盘焖面加黄瓜菜。老者从里面出来,亲自给我倒了杯砖茶。茶不是太好,但热气腾腾的,让人顿觉人情温暖。不多时,饭菜端上,不免要饕餮一番。
老者看我吃得酣畅,说了一句,够不够?不够你自己去添上,管饱不要钱。
我顿时惊诧,添饭不要钱?为啥呢?老者说,我这里就是这样,焖面管饱只花一盘焖面的钱,再添免费。为的是让大家吃饱再来。我笑了,吃了多少饭店,今天头一回长见识,开饭馆不考虑挣钱,先考虑食客的肚子饱不饱。一顿饭,让我感到醇厚的乡情暖意,感到了在城市商业文明的光辉之下,还有人坚守着这一份暖人心腑的待客善意。我想这是这座城市的最靓丽的底色,也是农业文明与城市文明交融中,流淌的一份最暖人心的光辉。
无独有偶,在乌审旗萨拉乌苏河畔,一家客店里人影散乱,我们到时已是灯火阑珊。进店店主见我们面带饥渴,急忙端上了猪肉大烩菜,茶水咸菜一应俱全,根本不用我们点菜,也不用打招呼。我们坐下时,一大盘猪肉大烩菜已经盛好,店主只说了句吃吧,吃完自己再添上。这哪里是住店,分明是走亲戚到家了嘛。店不像店,馆不像馆,倒像是到了自己家一般,主人就如自己的亲戚,我们都有些不好意思,心下只是感谢。主人健谈,言说我们来得太晚,早来一会儿,便可与著名歌星腾格尔先生相遇了。
常言道: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在鄂尔多斯飞速发展的城市律动中,却在街头巷尾充溢着一种厚道朴实的人情味,它与冷漠的城市商业文明似乎遥遥相对,也在提振着城市的暖意。暖,在民间的言说和行动中,那种宽厚的人情味,那种深邃的传统文化,在瞬间让人倍觉舒畅,心怀感恩。
人情味,是鄂尔多斯传统文化中最深厚的底色,也是最温暖的暖城之光。
文化之光
在鄂尔多斯作家中,我与准格尔作家王建中老师熟识。
王建中老师是非常有份量的作家。他的文学摄影集《黄河三峡》,是迄今为止阐释黄河文化的作品中不可多得的一部分。他在接受人民网大型户外访谈栏目《山河与共》采访时,详细深情地讲述了准格尔地理、人文、历史的风采。他的作品中渗透着文化之光和历史回声,也充溢着对准格尔大峡谷这片土地的深深热爱。他是摄影家,内蒙古美术馆刚刚举办了他的“北疆行,长河颂——王建中摄影作品展”。他是黄河文化回溯与探源最活跃的火苗,也是黄河情结最深沉的赤子。他用脚步丈量黄河,黄河两岸的沟叉卯梁,浸透了他深情的目光和诗意的文字。他生长在鸡鸣三省的黄土地上,根部深深埋进黄泥暄软的沁香中。他的摄影有评论家称为“他的河流,有辽阔的美。他的白云,有汹涌之意。他的草木,有和煦之暖。他的光影,共变产生多层交叠,像是捡拾遗漏之美。”
他的文字经常在报纸上与我相遇,也在私下心灵里交流。我们在共享并共情着彼此的文笔文采,我仰望着他高迈的气象和卓越的灵魂,在这片深沉的土地上,他演绎着自己的文化之光,也编织着自己的文学梦想。
鄂尔多斯,这座被称为暖城的城市,在新时代征程上,如灯塔辉耀世界,如暖流煨热人间,在大河奔流的气象中,逐光电,追风潮,拓文化,闯新路,以交融推动交融,以暖流赢得暖流,在暖的主题中,不断汇聚世界回眸,赢得世界大都市不断崛起的暖城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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