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 要

本文分析了未来网络经济变革发展趋势与路径，提出由透明网络、智慧服务和文化中国构成的未来网络经济社会形态及文化和科技所起的关键支撑作用。

一、文化经济4.0

1.文化的力量

文化是国之灵魂，文化与工业、科技、军事和金融共同构成了国家强盛的“木桶理论”。纵观中国改革开放四十年的发展历程，我国制造业、科技、军事、金融国力都在不断改善和走强，文化的发展相对较弱。所以，“文化自信”是走向强国的当务之急。

要实现文化自信必须把文化和经济紧密结合在一起。以前，我们都认为文化是软实力，事实上，文化具有文化价值软实力和文化经济硬实力双重属性。文化自身形成了国家的认同感和向心力，文化经济增强了国际的诱惑力和吸引力。秦始皇统一文字使得在中国这块土地上繁衍生息的民众有了统一的交流工具和文化认同，历经王朝变迁和战乱而能够延续数千年不致像欧洲一样被分裂；盛唐时期文化和经济的共同繁荣，使得日本等周边国家络绎不绝赴唐学习中国文化，即使经济退潮，中国文化的烙印仍留存久远。所以文化的力量是无穷的，在当今全球经济发展中，我们完全可以通过文化经济发展来证明我们的文化自信。

2.从文化发展角度透视文化经济

接下来让我们对我国文化经济发展形态做一个特征性分析。我国现代文化经济的发展可以说是由科技引领的，首先是由文化人利用科技改造主流（传统）文化发展方式，经济形态还是传统的。主要的特征表现为声光电技术革新给舞台演艺增添了丰富的表现力和感染力，音视频处理以及网络化传播技术的飞速发展为广播影视提供了广阔的发展空间，数字出版的兴起改变了传统的新闻出版及大众阅读模式，数字化技术也为文化遗产的保护和传承提供了必要的技术支撑手段。这种传统文化产业的推陈出新和转型升级我们把它叫做文化经济2.0。

随着网络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一批新的文化经济形态应运而生，引领了新兴网络文化服务经济繁荣发展。如网络文学原创、微电影等新的文化创作方式揭开了自古以来小众化、专业化文化创作的神秘面纱，实现了人人皆可参与的大众化、开放式创作，活跃了文化创作市场；网络社交娱乐平台为大众架起了沟通、交流的桥梁，实现了现实社会与虚拟社会的互动与穿越；内容聚合的应用商店平台服务经济模式改变了传统的个体、工作室等小群体文化生产经营模式，实现了文化经营的集约化、规模化及产业化，并创新了文化服务与工业制造的融合发展新模式。这批文化经济形态主要由现代科技引领，由民间科技人主导运营，我们把它叫做文化经济3.0。这里需要说明的一点，我们是按经济形态划分，而不是阶段性划分，所以，不是时间上的延续，也没有孰好孰差之分。

到现在这个阶段，我们重点要提出的就是文化经济4.0 的概念。文化经济4.0是文化和科技、经济高度融合与互动发展的结晶，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文化战略经济形态。它在文化本体经济的基础上，更注重文化与工业和服务经济的融合，注重传统与现代的结合，注重国家文化与国民文化的塑造，注重现代中华文化和文明体系的构建。

3.从经济发展角度剖析文化的作用

我们再对文化在经济发展中的作用做一个剖析。我国改革开放前30年依靠相对低廉的劳动力成本优势，创造了经济腾飞的奇迹，在全球经济发展中占得了一席之地。目前正处在新旧动能转换时期，这一时期我们在全球经济中的区分性优势便是经济发展后形成的广阔的消费市场优势。尽管当前中美贸易冲突激烈，但中国广阔消费市场的诱惑力使得多数国家产生忌惮而不敢盲目追随美国采取行动。这种区分性优势预计还能保持十几年左右，当印度经济起来，形成新的国际消费市场空间，我们的优势将被逐步削弱。因此，我们必须寻找和发现新的增长点，才能始终保障我国在世界经济中的鲜明优势。

这个新的增长点便是中国文化。中华文明的每一个辉煌时期，都是经济与文化共同繁荣的时期，都创造了灿烂的文化，留下了丰富的文化遗产。经济能够创造新文化，是新文化的策源地。事实上，近年来兴起的网络文化就是中国服务经济高速发展形成的新业态。我们到德国旅游去卖刀具，到法国、意大利去买时尚设计品，到日本去买家电日用品，买的都是他们的文化，是工业经济形成的新文化，正如当年日本、韩国来中国学盛唐经济时期的文化一样。一个国家的品牌产品就代表着这个国家的文化。我们未来的高端制造就是我们的文化品牌，中国高铁就是一个典型的代表。所以，未来数十年是我国工业经济向高端化发展的过程，也是我们塑造中国现代文化经济品牌的最佳机遇期。

二、未来网络经济变革-透明网络

1.现阶段我国网络经济的症结问题

首先来谈现阶段我国主要经济发展方式。我国现阶段主要经济发展方式可以简单归结为：以制造业为主体，传统房地产服务带动的粗犷型发展方式，新兴网络经济无序发展，成为了世界网络平台服务经济的领头羊。过去十年是我国经济高速发展的十年，我们依靠廉价的劳动力成本，通过低端制造业的积累发展，占据了世界经济格局的优势地位。同时，依靠基建、房地产业带动了相关水泥、建材、家装等内需消费市场。我国网络服务经济借助庞大的消费市场和宽松的创新环境，异军突起，成为了全球网络服务经济发展的领头羊，但经济发展模式还存在诸多问题和风险，秩序混乱，隐患重重。

我国网络服务经济之所以能成为世界的领头羊主要得益于两个原因。一是中国地方服务业税收主要来自于房地产相关税源，2017年我国地方税收约10万亿，4万元房地产直接税收加约3.7万元土地出让金和预算外资金等，所以由网络服务经济引起的传统商业服务业的衰落只是造成了部分失业人口的增加，并未对地方财政税源造成过大影响。二是政府采取的“包容创新、审慎监管”的政策使得网络平台服务经济有了充足的自由发展空间。但是由此带来的风险和问题我们可以归纳为以下四点。

一是定价机制问题。传统经济产业定价权始终掌握在产品和内容制造商手里，服务流通环节是在产品制造成本基础上增加服务附加值而形成的定价机制，而目前的网络平台服务经济发展模式则是服务平台商主导绑架消费者，牺牲制造商利益，一味追求低价销售，是一种畸形的经济模式。这一方面造成了经济不能有效循环、良性发展，也错失了我国制造业由中低端向高端发展的最近机遇期。

二是网络付费消费的机制不健全，价值迂回变现。由此滋生了各种深不可测的不透明商业模式，造成价值分配扭曲和价值泡沫化，使得真正的产品制造商和专业内容服务提供商难以获取实际的制造价值，对网络服务望而却步。

三是网络可信监督机制不完善，假冒伪劣产品和虚假信息泛滥。知识泛化成了不确定的模糊信息，原本希望通过网络搜索得到的精准信息定位和专业知识解答入口成为了虚假广告的策源地,使得大众不得不擦亮眼睛、自我明辨是非。网上假冒伪劣产品缺乏社会化监督和惩戒机制。范冰冰事件证明了严惩机制既可以重塑社会道德风气，还可以补充政府税源。因此，建立社会化监督机制是网络服务经济走向健康发展的必由之路。

四是竞争性垄断现象严重。网络平台服务经济目前已呈现出少数大平台撒钱垄断的格局，中小服务商难以独立生存，要么被大平台收购吃掉，要么因烧不起钱而破产。

这四个症结问题是我国现阶段网络服务经济的致命问题。如果不去应对，会对我国未来经济结构造成重大冲击。所以说，现阶段的网络平台型服务经济形态只是一种过渡性的企业自发行为，并不是健康良性的产业发展生态环境。

2.未来网络经济变革性发展-透明网络

随着5G+时代的来临以及万物互联网络的形成，未来的网络基础设施可以实现网络传输更顺畅、计算处理更高速，人们足不出户便可以跨越时间和空间达到全球任何节点，享受各类服务。

在此基础上，最关键的是最近兴起的区块链技术为我们勾勒出了一幅未来净化网络的可信社会化监督治理方案雏形。其核心要素是完全开放的社会资源、保护网络生态的共识策略、人人有责的社会化全民监督和望而却步的严惩机制。

有了这套可信的社会化网络监督治理机制，连同由5G+高速网络和万物互联形成的未来网络基础设施就可以构成未来的透明服务网络，使未来网络服务经济信息精准化、内容知识化、生产专业化、交易透明化和服务便捷化，实现经济主导权回归、价值回归和秩序回归。

有了这个透明服务网络，未来的流通消费（服务）环节是对大众透明的，未来的生产环节则由现在的成本竞争转变为质量的竞争，生产制造会更加专业化和个性化，生产与服务会更加有机融合，大平台服务将不复存在。按照经济循环往复，以致无穷的螺旋式上升理论，将实现传统经济与网络经济的有效对接与升华。新的网络服务经济结构将成为未来经济的核心。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尽管未来的透明服务网络给我们带来了憧憬和希望。但是我们应清醒的看到，目前的区块链技术热只是一个尚不成熟的理念，存在诸多炒作和泡沫，需要我们在此基础上不断改造、完善，使其真正成为未来网络服务经济变革发展的核心技术支撑。

三、智慧服务-智能技术与创新服务的结合体

近年来，人工智能已成为信息技术及应用领域最热门的名词。2017年7月8日，经中央政治局常委会、国务院常务会议审议通过，国务院印发《新一代人工智能发展规划》（国发〔2017〕35号）。把发展人工智能确定为国家发展战略。中央近日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九次集体学习时强调指出了人工智能具有溢出带动性很强的“头雁”效应。

所谓人工智能就是使机器能够模拟、延伸和扩展类人智能的理论、方法、技术及应用系统。归纳下来它主要包括三方面的内容。首先是对人及动物组织机理的研究，主要剖析活体动物的大脑功能组织机制及肢体运动结构。二是认知智能，即分析脑及肢体活动内在规律及物理原理，建立类脑的思维组织与理解模型及肢体运动仿生模型，这包括了思维科学、认知学、语言学、心理学及仿生学等多个门类及跨学科的研究。三是感知智能，与认知智能相对应，感知智能主要从脑及肢体活动外在表现来识别、计算和模拟仿真人类的智能，主要采用的是统计和模式学习的计算方法，并不要求一定具有物理意义上的原理解释。

随着计算机处理能力的快速增长和感知智能技术的重大突破，机器与人类比较在计算和分析处理海量数据的效率优势日益明显，在某些方面超越了类人智能，逐步形成了特有的机器智能。人工智能的外延逐步扩大，从单一的模拟类人智能延伸、扩展，形成了人机混合智能。另一方面，从脑思维活动和肢体运动两种各有侧重的智能模拟形态也衍生形成了智能计算和智能机器人两个学术研究门类。

因此，综合来讲，所谓的“智能”就是使机器有实时识别和判断的能力，有自适应决策和行动的机制。

借助信息技术的飞速发展，人类社会已从单纯的现实社会，过渡为数字化社会，进而发展到现在的信息化社会。随着类脑与计算感知混合的机器自主智能的飞速发展，AI向社会各行各业快速渗透融合进而重塑整个社会的发展。人类社会在不久的将来将进入超越人类智慧的人机混合协同和虚实结合的“智慧化社会”。

事实上，AI热的再次兴起与以云计算、大数据、物联网、5G为代表的现代信息技术快速发展密不可分，它是未来信息技术发展的核心突破点。可以说，“新一代人工智能”是以现代信息技术为基础，面向未来智慧化社会构建的技术应用综合集成体。“基于新一代人工智能技术的各类创新服务”是未来智慧服务的理想追求！

总体来讲，当前人工智能理论与技术发展迅猛，无论是基础理论创新、关键技术突破，还是规模产业应用，都取得了丰硕的成果。人工智能因其广阔的应用前景和重大的战略意义，近年来日益得到社会各界的高度关注。但真正的理论突破尚未到来，产业应用尚处在初级阶段，仍存在诸多瓶颈、盲区和局限。路漫漫其修远兮！

四、未来网络经济社会发展形态

通过前面对未来文化经济、网络经济变革和人工智能带动的智慧服务的分析，我们可以描绘出由透明网络、智慧服务和文化中国“三驾马车”构成的未来网络经济社会发展形态。这是一个令人憧憬的未来！

五、应对未来网络经济变革发展的文化科技积累

作者简介

张树武，中科院自动化所研究员，博士生导师，数字内容技术与服务研究中心主任。《国家文化科技创新工程》专家组组长，科技部现代服务业领域总体专家组副组长，北京数字内容工程技术研究中心主任，国家新闻出版业数字版权服务技术与标准实验室主任。

注:本文根据2018年第四届国家文化和科技融合示范基地负责人高级研修班讲座材料整理。本报告部分图片和内容取自公共网络。